兩年風景

歐洲陷入財務危機，歐元狂瀉，市場上的悲觀情緒，蔓延到其他行業。

大市實在弱，入市需要小心。能忍手的話，留足夠彈藥，趁跌市執平貨。我對客戶說。他要我跟他戶口的原因，大概是我夠坦白，不會什麼都說升升升，賺了錢，過海就是神仙。

他點頭，我們將眼前的布根地紅酒一飲而盡。放眼青馬大橋，說得兩年前當遊艇駛過青馬大橋的一刻，我說了一句足以受千夫所指的話，確實字眼不記得了，大意是九龍居住環境不舒服。

當時不覺有問題，身邊人也不覺有問題，因為他住港島豪住宅區。

遊艇駛到東涌，看到映灣園，臨海一字排開的數幢大樓，金光倒映於海港上，甚有大將之風，此樓真的沒改錯名。

喝紅酒，吹海風。可是我知道，這瓶紅酒與兩年前比較，差了多皮。 2008年，海嘯來臨前，大家都醉生夢死，不貴的酒不喝。遊艇上的過百人，歡渡了一晚，自此，有的人徹底消失了，有的人消失後又出現，可是卻像另一個人。然後，新的人出現，又繼續醉生夢死。

今晚的一瓶入門布根地，只夠兩個人吃一餐大家樂火鍋晚餐。很久沒喝這瓶酒，this is surprisingly good，我對客戶說。

正如，映灣園竟那麼漂亮。

遠處傳來叫囂聲，有人高興地唱K，也有人盲目地談論大市會如何升，人類從歷史得到教訓就是，人類從不在歷史裡吸取教訓。遊艇駛回市區，港島景色由遠而近呈現眼前，噢，還是那麼繁榮璀璨。

認清自己，順勢而行，大概是發展的大道理。過去兩年，我們學會的是謙卑。


我在遊艇上看風景

我暈船浪，唔去得唔得？兩年前，我早已問過老闆。

Miranda，這遊艇很大，在海上很平穩，保證你不會出事。老闆笑笑口，意思是我一定要出席。

去就去，我心裡嘰咕。連續兩次，都頭暈得平躺在沙發上，需要客戶反過來照顧我，又拿熱茶又扶我到房間休息。幾杯香檳下肚，你說能不出事嗎？

同一艘遊艇，今年有新搞作：唱K。此活動為無聊的我們提供了不少娛樂，可是我又想，能夠出海，應該好好看風景，怎麼要關起來在冷氣房裡唱K？

如果沒有誰，只得我一人，我會躺在椅子上，喝一口酒，閉上眼睛聽海浪聲。如果這不是工作場合，實是享受。如果有意中人相伴，更是美事。當然，世上沒那麼多如果。

當遊艇駛過青馬大橋時，想起卞之琳的《斷章》。

你站在橋上看風景，
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。
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，
你裝飾了別人的夢。

不知我有否裝飾了映灣園住戶的窗子呢？

返回室內，趁熱鬧唱K，點了《我在橋上看風景》。



兩年前的風景：何不食肉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