獵頭

今天收到客戶的電話．

客戶是英國人，一輪How are you? I’m fine, thanks. Good, good. How about you? Fine, I’m fine. How’s things going?等英式寒暄過後，他入正題，壓低聲音問：你有時間談兩句嗎？
（按：曾經很認真地問過大學教授，人家問我how are you時，如果我情況不妙，能否答 I’m not fine．記得當時年近半百的老教授一臉迷惑，大概他活了這麼多年，沒有人會告訴他「我唔掂」．）

Anyway，事情先回到年初匯豐跌至33元的時候．當時這位客戶的確「唔掂」，電郵我說想放貨，明言要錢．誰都知那不是放貨好時機，不管是傳統投資如股票、地產、外匯，或另類投資如農地、鐘錶古玩、收藏品，甚至是所有大家能想得出的投資工具．

既然他說要放，就放吧．於是我在三天內極速給他放貨，雖說有佣金，但講真，那勉強夠買一對鞋的佣金，卻要我拿起電話call客，並沒有太大推動力．客是要call，但不能事無大小都call，否則會有狼來了的效果．

好，call就call，他的一批貨賣清．作為一家老牌公司，這是我們對客戶的承擔，也是當初我喜歡這公司的原因．

今天，又收到他的電話，心中不禁害怕起來，畢竟我沒信心每次都幫到他．

誰知他語氣竟然少有地風騷，入正題後即說：你知我是開獵頭公司的．

我不知道，我甚少理會客人的工作，只要他們有錢幫襯．他繼續說：我的客戶想請人，我自然想起你．什麼Senior Account Manager芸芸，說了兩次pay very well．

我直言因為懷孕，沒有打算在現階段轉工．工作還算不錯，又拿著免炒金牌，應該沒有大肚婆會轉工吧？一轉工，什麼有薪產假隨時取消．

我問：無經驗但想入行得唔得？這一行，也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工作．

他賣口乖道：不行，他們要經驗人士．你是唯一我認為適合的人選．


即使是最直接的英國人，還是如此會說話．記得他說過跟某某大行老闆吃飯，喝了瓶二十年代的d’Yquem，只認識我一個？不如說，我是唯一合適人選，因為經驗短淺如我，叫價不會太高．

但我還是選擇相信，他想起我，大概是因為在金融海嘯時我幫他一把．其實那談不上是什麼幫助，那只是份內事，但能幫人畢竟是一件好事，而他給我介紹工作，也是好事，說到底，人家沒必要想起你．

跟他掛線後，我想，若我無懷孕，又會轉工嗎？肉麻的話我不會講，講他也會以為我扮野，就是：應徵現在的工作時，我只是一位全無經驗的行外人，但上司還是請了我，更沒壓價，所以非必要我不會辭職．

我的上司，是讀歷史出身的．大概是好運，若遇到一位商科出身的上司，極可能會跟我說「你沒有相關經驗，沒有business sense」，作為純文科生，這種評語在面試時聽得太多了．看看我們同事，商科的雖然佔大部份，也有兩位酒店管理，兩位英國文學，一位心理學．

唸心理學那位老同事告訴我，他佩服上司用人．看看這組合，有感像社會縮影，正如我不認為成熟而文明的社會，只能夠接納並只需要單一思維．

話題扯遠了．獵頭事件過一段落，還是要回歸最基本：跑數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