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樓下的舊書攤不時有亦舒作品,捧了近廿本回家,有新有舊,有一本短篇叫《五月與十二月》,另一本長篇叫《德芬郡奶油》。前者,為極早期作品;後者,是近作。
閱讀的樂趣,除了書籍本身,也來自比較。兩書一起讀,擦出火花。
早年亦舒,善寫都會女性,剛踏足社會,無背景無經濟能力,受人白眼,要不發奮圖強,要不找個靠山。當然,女主角找到的靠山,有錢不用說,更有品味且有情有義,還有,快五十歲還有型有款。
《五月與十二月》充斥著這樣的男人:小職員放棄同齡男友,嫁給閏中蜜友的爸爸,轉身變成後母;十八歲留英女生愛上父親委託的監護人,對方足足五十歲有多。五月與十二月,如梨花與海棠,是忘年戀的指代。
近年亦舒作品議題多樣,《德芬郡奶油》訴說中年女子的愛慾,亳無保留,引人深思。屈指一算,當年那位任職酒店公關,周日悶得一人在家穿著皮草喝啤酒的獨身女子,也快五十歲了。
轉身,由《五月與十二月》的少女,變成《德芬郡奶油》的中年婦人。經濟不成問題,兒女長大成人,與丈夫感情轉淡,每天對著紫貂大衣也不覺快樂,怎麼辦?
「真想跳進舞池,臉貼臉。」中年女主角說。
搞明白為何多少女人一擲千金去學跳舞。
「當然找個年輕的,皮膚有彈性,身體線條好。難道去侍候老人?」女主角續道。
昨晚,還在讀留英少女對監護人說,我不介意你大我三十年,同年男生都是孩子。今晚,變成男子當然是二十出頭的好,年輕力壯,能滿足中年女士的各種需要。
橫跨二十年的作品,時代變了,訊息其實沒變,人類的需要與供求大致相同。梨花與海棠是互補的,年輕一方得到經濟資助與物質,年長一方重拾戀愛感覺,錢能買回青春,多多也願花。
由始至終,亦舒還是那麼冷酷,包括愛情故事。如要讀梨花與海棠的故事,我會選擇《Lolita》或《Death in Venice》,書也好電影也好,美得讓人落淚。
亦舒VS亦舒
也許是先入為主,也許是年齡因素,還是喜歡早年亦舒 – 畢竟物質世界與高品位高消費令人迷戀,積架、皮草、珠寶名錶、淺水灣、Gladdi’s、葡萄酒;另一邊廂,平日接觸那些啃八卦雜誌度日沒靈魂的女性,就是亦舒筆下的醜角,看人如看書,精彩!
亦舒近年的作品風格多樣,讀得不多,感覺是故事服務道理,探討了不少社會議題,擺脫了都會女性戀愛故事的框框。讀了幾本,習慣了那鬆散而且有時不合邏輯的「故事」,玩味文字間的訊息,倒有樂趣,可惜少了早年的慧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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