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愛趕集

什麼是「趕集」？只要用點想像力，便可猜到「趕集」即是「趕去市集」的意思。我喜歡那五光十色，我喜歡那熱鬧，我喜歡看人講價講得面紅耳熱。而且這「趕」字真是傳神到極點，大有那種急忙地去購好東西又心急地把戰利品拿回家的意味。



每次去旅行，我都嚷着要去趕集。這次，我趕的是麻沖鄉的集。從湖南省鳳凰縣坐車去，要個多小時。這是典型的山區，附近有多條以苗族人口為主的村落，一個月在麻沖鄉趕兩次集。

說了這樣久，大家可能會問，人們趕集買什麼？我或許會作比喻，那裡是一家露天百貨公司，你能想到的都有。買家畜的、買肥料的、買食物的，也有買日常用品如衣服、民族用品、化妝品、文具、唱片的，更有別出心裁的如買輪胎、屋子轉售。鄉鎮的店舖也在這天全線開業，有澡堂、理髮店、招工中心，更有幾部臨時被拖到街上的直立式遊戲機。

我想，要在一天把這些店舖逛完再去吃個飯理個髮，時間是有點趕。可別忘了，附近的居民都是走幾小時山路過來的。如此看來，趕集真的很趕呀！

同行的苗族女孩小龍告訴我，趕集有它的特別意義。過去趕集曾是年輕人談戀愛的好機會，有的姑娘今天跑這個集明天趕那個集，都是為了結識男朋友。沒有網吧、電影院或是咖啡廳的舊時代，趕集自然是拍拖好去處，而且更是一個外出的好理由 - 「我為家裡買點東西。」

然而，當我站在市集內，我看到的只是老人和小孩。現在的年輕人都去城市打工，趕集都是留在鄉間的老人的事，頂多是會帶上還在襁褓中的嬰孩。趕集的社會意味，可能又回到純商業的層面，最多是偶然引來了一兩個遊客來看熱鬧。小龍曾在溫州打工，最近回到鳳凰當導遊，當她拿出自己賺的錢買零食給家裡的小孩時，也許我不應批評年輕人放棄傳統出外打工。

回去的路上，我看到滿載而歸的村民，也有人開着農用車把剛買的豬送回家。暮色已濃，傳來了一兩聲雞鳴，隱約看到做飯的炊煙。這一首唯美的牧歌背後又給了我們什麼訊息？小龍不是很明白我為何千里迢迢跑去趕集，我也搞不明白。那天看到麻沖鄉這山區小集，我意識到，我愛趕集不只因為愛熱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