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 was the best of the time, it was the worst of the time.
最近,口中唸唸有詞的是《雙城記》的開場白。對我來說,最好與最壞的,同時發生在工作上。
每天超過一百封電郵,電話不停響的日子是怎樣的?當你拿起公司電話時,手機響起來,邊談邊關掉手機,眼看電郵一封又一封地飄進;上廁所回來,馬上累積十封未讀電郵。
回到工作崗位已經三星期,每天午飯時間都留在公司,邊咬麵包邊打字;別以為快要下班電話電郵會少一點,四點過後才是戲肉,英國同事開工,隨即展開電郵攻勢,直到,如果你回覆的話,他們樂意奉陪到下班,即香港的凌晨。
聽電話留言:我係Kelvin / Emily / George呀,請回電。唔該,哪一位Kelvin呀,麻煩下次報上全名啦。一些一年才講兩三次電話的人,居然指望我記得他們。
我懷疑自己思覺失調,有時有幻聽或妄想。好幾次,正在講電話時,竟聽到自己的聲音,肉身抽離現實,元神出竅似的。頂唔順,下班後留在公司繼續工作,不管這麼多先喝一杯威士忌。
Miranda,明天三時半要接待一群大陸記者,幫我做翻譯好嗎?同事普通話不好,叫我幫忙。
就在當天早上,老闆給全公司發出一封題為「Lunch」的電郵,大意為:這段日子大家辛苦了,今天天氣晴朗,不如去Yacht Club吃個午飯。
我和同事對望一眼,記者三點半才殺到,吃個免費午餐再算。
有任何去Yacht Club的機會我都不會放過,因為該處的海浪聲甚是浪漫。的士駛進會所,先到的同事已經向我們招手,坐在露天餐廳比困在辦公室感覺好多了。老闆還未到,我們點了一瓶Sauvignon Blanc當汽水般喝,海風吹呀吹,這天的戰線被午飯時段分開,仿佛所有煩人事都告一段落。
雖然,最後我們的下場是,二時四十五分離開,急忙叫的士,另一邊廂大陸傳媒來電,說他們已經到達。煩人事,始終會回來。
大陸記者離開後,我們回到電腦前,顯得有點落寞。最近,因為工作安排問題,我們一組人跟老闆鬧得不太愉快,努力想置身事外的我不能幸免,捲入事件當中。有人的地方,就有政治。
我提出「積極但順勢」的策略,那群女孩不是太buy,她們說我太天真。現在只有你才那麼賣力,我早就放棄了,一位同事說。
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天真,還是看破世情。轉變總比計劃快,變幻原是永恆,現實是你想唔順勢都唔得。有時候天真一點又何妨?正如,這世上真的有免費午餐,最好最壞,是一念之間。
Yacht Club的煙花與蛋糕
小時候,姨丈在Yacht Club工作。還記得當年的煙花嗎?一年一次,全城要不外出觀看,要不回家看電視。
某年,他帶我和弟弟去Yacht Club看煙花。小孩沒有種族觀念,我們跟洋小孩在會所裡跑來跑去,玩到滿頭大汗,見到自助餐的蛋糕就吃。最後,姨丈更偷偷地從廚房拿出一大盤蛋糕給我。
乖乖站著看煙花時,才知道冷,回員工室找外套。當年的煙花是怎樣早已不記得,可是,隆冬的海風與晚間樹上的燈火,卻長留心中。花千樹,吹落星如雨,大概就是此意境。
廿年後再踏足該處,見到樹上燈火,如夢回故里。但童年那繁華熱鬧目不暇給的感覺退下了,目光一掃落角,體會到什麼叫燈火闌珊。2009年的最後一天,車子走過東廊,遠處是會所那零星燈火,殘年歲晚,當時竟記不起煙花的喜悅。
說回小時候。翌年我又吵嚷著要去看煙花,才知道姨丈已經轉工。然後爸爸告訴我,Yacht Club是有錢人的地方,要入會才能去的呀。當時我想,長大了我去當會員。
後來我知道,我一輩子都當不了Yacht Club會員。為什麼?因為成功當上會員者,需要熱愛水上活動。
而我,根本不會游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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