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 December 2009
馬場的繁華盛世
電影《窈窕淑女》其中最具娛樂性的一幕,是賣花女扮上流社會淑女去看賽馬.漂亮衣飾早置好,英語更是字正腔圓,硬件俱備卻未能掌握上流社會禮儀.比賽時,紳士淑女不苟言笑冷眼旁觀,但賣花女則全情投入,大喊大叫,旁人無不投以奇異目光.
連日來的工作有不少社交活動,當中一項為觀看賽馬.公司經常請外國客戶去看賽馬,今次也不例外,在前往馬場途中,同事向客戶介紹道:我們觀看的賽馬並未能反映真實的馬場眾生,你應該坐在公眾席,跟千萬馬迷一起叫喊.那才是真正的香港。
說著我們走進包廂,在陽台遠眺馬場.如果說賽馬好看,那不如說那一片綠色更讓人舒服.放眼一片綠茵,侍應上前給我點菜。
餓得發慌,我專心地吃頭盤,身邊的女同事拿著賽程表喃喃自語:這隻叫香檳王,幾好聽呀,就買它吧!你買不買?
我不會買呀,好像要做功課,不能隨便買.我困惑地道,買馬?令我想起蹲在馬會門前的中年阿叔。
靈機一觸,我們詢問身後的侍應哥哥有何心水,其他女同事隨即起哄,一湧而上包圍著他,左一聲靚仔,右一聲專家.被我們包圍著,他臉有點紅,但還是給了我們兩個號碼.
唔該,四場五號獨贏,五號八號位置Q.我們跑到投注櫃位前,像鸚鵡學語般說出侍應哥哥教我們說的話.幾個女人未贏馬先興奮,老闆前來下注,被我們的噪音嚇壞,叫我們靜一點.
是的,忘記今天其實是公司活動,要娛樂客戶.看來,被娛樂得最高興的是我們.
回到包廂,安靜了一會,開賽了.我們走到陽台最前方的位置,大聲叫喊起來,最後有贏有輸.請相信我,馬匹過終點的一刻,女士之中的確爆出粗口聲.
我輸了,也有份講粗口.當我轉頭返回包廂的一刻,看見那群外國男人摸著酒杯底談笑風生,輸贏竟不當一回事.
就是這情景讓我想起《窈窕淑女》,同事說男人都要臉,而在要臉的背後,還有那種不苟言笑的英式冷漠.當我們在叫喊時,那群男人是否為之側目呢?我一摸羽毛頭箍,幸好還未走位.傳統看賽馬的淑女都戴誇張的羽毛帽,此情在香港早已不會見到,即使是莎莎婦女銀袋日,還只得幾位所謂名媛,尷尷尬尬地戴頂禮帽,沒半點神緒.
同樣是尷尷尬尬的羽毛頭箍,隨著那一聲粗口,已跟淑女扯不上任何關係.然而,不管那麼多,我們再次圍攻侍應哥哥,追問下場心得.他平日在沙田馬場工作,與馬主經常接觸,故熟悉馬匹狀態.
這樣下去,時間過得非常快,每場都稍下小注,盡興的竟然是一堆女人,還在討論下次一定要再來,指明要侍應哥哥在我們的包廂工作.而那群外國客戶呢,由始至終,還是曖昧地笑著,贏了錢不見得高興.那是社交活動,賽馬只是平台。
散場後,回頭一看,馬場的燈依然亮著,並不如幻想中的燈火欄柵。公眾席的阿叔,與包廂中的賓客,因為數十隻馬,之間就有那麼一點點聯繫。舞照跳,馬照跑,我開始感受到此話背後的政治意識,當中有沒有什麼東西被和諧掉?還是繁華盛世,大概如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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